“中医药在长期医疗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,源于有效方剂的中药新药研究与临床应用具有重要意义。”10月17日,在以“本草物质科学与临床医学”为题的第731次香山科学会议上,中国科学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研究员梁鑫淼说。
现场,与会专家围绕重大疾病与中医药、本草物质科学与中药新药、新药研发与临床医学等议题展开研讨。
梁鑫淼表示,“应充分发挥中医药疗效优势特色,提升中医药防治疾病的临床价值,为我国重大疑难疾病、慢性病等的防治贡献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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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于临床,归于临床
本草是中药的统称,泛指以植物为主的天然药物,由其组成了成千上万首方剂,如中成药、经典名方、院内制剂等。
“在人与自然的互动过程中,无论人体何时、何地、如何应对内外部刺激,维持动态平衡,天然本草物质始终参与其中。”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生命科学与医学部教授翁建平表示。
与会专家指出,本草是个复杂的物质体系,通过多成分的协同整合发挥对机体功能的调节作用,当前的研究只是冰山一角,存在大量的未知世界。
在主题报告中,梁鑫淼提到了由黄世林先生创制的复方黄黛片治疗白血病的案例。中国科学院院士陈竺对其进行了机理研究,发现该药的主要成分中,雄黄为“君”药,可直接诱导癌蛋白降解,抑制癌细胞生长并使其分化成熟;“臣”药青黛,可加快癌蛋白降解,促进癌细胞分化成熟,抑制其分裂增殖;“佐”药丹参,可大幅降低雄黄的毒副作用;“使”药太子参,可显著增加癌细胞中硫化砷浓度,提高疗效。
“君臣佐使,不同成分各司其职,协同作用,最终产生疗效。”梁鑫淼说。
正是由于本草物质的复杂性和协同性,如何将其疗效说明白、讲清楚是当前面临的瓶颈问题。为了突破这一瓶颈,与会专家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临床研究的重要性。
梁鑫淼提出,“应构建‘源于临床,归于临床’的现代中药创新体系,从临床上具有症候表型的传统中药出发,通过本草物质科学与临床医学研究,发展‘靶点-通路-网络-疾病’关系明确的现代中药,最终归于临床应用。”
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建议,重构中医药临床医学研究体系,充分证明本草物质科学的有效性,“比如先选择几个重大疾病,进行多中心的临床试验和高质量的临床研究,使其有效性获得大家的认可。在此基础上,再进一步展开研究。”
“西方科学特别是生物医学的发现大多基于假说,而中医相反,是由临床有效性驱动,再基于有效性进行成分、机理的研究。”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军医大学药学系教授张卫东认为,“本草物质科学应建立起新的、基于临床有效性的研究范式,这可能会为生物医学带来新的突破。”
研究工具、核心技术必不可少
与会专家提出,要将中药疗效说明白、讲清楚,还需研究工具的突破。
“本草物质科学研究的关键,是本草物质组成结构解析、作用靶点分析、协同机理研究的一体化,同时达到规模化、高深度、高覆盖度。”梁鑫淼表示,需要建设大型本草物质科学研究的基础设施,包括多维多通道分离纯化装置、人源性靶点通路分析系统、生物大数据整合分析系统。
“目前,我们从北豆根中分离出了200多种化合物,又从其中发挥镇痛功效的16种活性成分中找到了5个作用靶点,进一步研究了这些靶点的作用通路、调控网络,明确了‘靶点-通路-网络-疾病’的内在关系,阐明了北豆根镇痛作用的机理。如果缺乏相关的基础设施,很难进行大规模的系统化研究。”梁鑫淼告诉《中国科学报》。
翁建平认为,无论本草物质科学还是临床医学,都经历了宏观辩证、微观分析、系统认知这三个阶段。他以糖尿病的探索历程为例,从最初对三多一少(多饮、多尿、多食和体重下降)现象的分析,到以血糖为中心、以降低血糖为目标的研究,再到以保护人体健康、预防血管并发症为中心的研究。
因此,翁建平提出,应充分利用大通量分析、生物信息学的手段,将天然本草资源和人体调控系统合为一体,深化对人体奥秘的理解,探索更安全有效的干预手段。
浙江大学生物医学工程与仪器科学学院教授张宏提出,正电子发射断层显像(PET)作为分子影像的代表性技术,能够对机体功能进行定性定量的无创活体评估,对本草药物成分进行可视化的药代动力学分析,可视化疾病诊治全流程,可能成为推动本草物质科学发展的潜在方法。
中国工程院院士张伯礼表示,“我们应对中医药始终抱有敬畏之心,既要守正又要创新,中医药不能保守,要用现代研究手段、多学科交叉来解决其科学问题,促进中医药的传承创新和高质量发展。”